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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44.開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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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錦棠點了點頭, 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是民女說錯話了。既然殿下願意給民女一個方便, 民女就謝過殿下了, 價格由殿下決定,臣女絕無二話。”

這樣一來, 她又欠了趙見深一次。不知道以後該怎麽償還。薛錦棠暗暗嘆氣,眉頭微微皺了一下。

趙見深眸色更加深沈。

封住了嗅覺, 他聞不到她身上的味道了, 可她的一舉一動依然讓他掛心。

他根本不能拒絕她的任何要求,只要她開口,他可以把一切都捧給她。

雖然不願意承認,但他的的確確愛上了她, 而且深陷其中。

好在他有心理準備, 三天的時間, 足以讓他來應對一開始的慌亂無措了。

他想的很清楚, 眼前這個人是他的仇人不假, 但是她也只是一個小姑娘而已。女孩子家家無依無靠, 處處受人欺淩,想攀高枝, 不被人魚肉, 力爭上游, 這並不是她的錯。

以後他護著她,她想要什麽, 他都給她。有了他做依仗, 她一定不會再走上從前的老路。

只是, 她太小心,總是思量太多,總是想跟他劃清界限。

趙見深站起來,兩手負在身後:“以後我會幫你,我幫了你,你只管受著就是,不必考慮回報。”

薛錦棠也趕緊站起來,她睜著水汪汪的杏眼看著他:“臣女不明白殿下的意思。”

她長得美,眼睛漂亮,這樣忽閃忽閃地看著他,對來說來就是天大的誘惑了。

趙見深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,感受到渾身緊繃帶著酥酥麻麻的感覺。

這一次他沒有壓抑自己,而是遵從著自己的本能。

他喜歡她,喜歡她這樣看著他跟他說話,喜歡這種沒有別人只有他們兩個的狀態。

只是她還不懂,他要徐徐圖之,不能嚇壞了他。

趙見深說:“你可以把這次的幫忙當成上次肖像畫的報酬。”

原來是這樣。

薛錦棠解了疑惑,告辭離開。人走到門口,聽到趙見深問她:“你知道晉國六卿之一的趙盾嗎?”

“臣女不知。”

趙見深聲音低沈沙啞如陳年美酒:“無事了,回去吧。”

回去的路上,薛錦棠一直在想趙見深的問題,以她對趙見深的了解,他絕不會隨口一問。

回到薛家,薛老太爺已經在等待著薛錦棠了:“燕王妃怎麽說?東西收下了嗎?百草廳可以被選上嗎?”

“應該是有五六分的希望的。”薛錦棠斟酌著說:“燕王妃並沒有直接治理霍亂,她並沒有一口答應,只說會幫忙問一問。”

薛老太爺笑著捋了捋胡須,那些貴人說話總是說七分留三分的,治理霍亂的一把手是燕王世子,燕王妃嫡親的兒子,只要燕王妃說了,燕王世子能不答應嗎?

幾車豐厚的禮品都收下了,燕王妃絕不會只是問問而已。這事啊,是十拿九穩了。

燕王府一條線,知府一條線,兩條線同時搭上,薛家這一回是要飛黃騰達了。

晚上,範全拿著藥材鋪的名單過來請示:“主子,要把薛家百草廳加上嗎?”

趙見深忙著處理公務,他頭也不擡:“不必。”

範全有些不解,不過他只是在心裏腹誹,並沒有說出來。範全放下名單,叫了小太監過來給趙見深斟了濃茶,剪了燭花才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。

趙見深忙到深夜,處理完最後一樁事,提筆在紙上寫下:薛錦棠、薛錦瑩、陳知府、姚師爺。

他先在把陳知府的名字圈出來,接著圈出姚師爺,最後圈了薛錦瑩。一個小小的庶女,在內宅上躥下跳,給了薛錦棠很多委屈,他得替她解決了才是。

……

薛錦棠捧著《左傳》看得津津有味,趙盾,名盾,謚號“宣”。春秋中前期晉國卿大夫,,權傾朝野。

薛錦棠將他的事跡從頭看到尾,終於找到了一則事跡。

趙盾上山打獵,遇到一個饑漢,就給了他一些食物,這個人狼吞虎咽地吃了一半,又不吃了。趙盾問了才知道,那個人想把東西留給母親吃,趙盾見他孝順,又給了他很多食物,讓他帶回去給母親吃。

後來,晉靈公請趙盾吃飯,設下了“鴻門宴”,埋伏刀斧手準備殺死趙盾。晉靈公府上的廚子提前向趙盾示警,趙盾假借喝醉離開。晉靈公不甘,放出惡狗撲咬趙盾,廚子沖出來,打死了狗,一路保護趙盾脫險。

事後趙盾問了才知道,原來廚子就是當日他偶遇的那個餓漢。

趙盾位高權重,錦衣玉食,當時給餓漢飯食,不過是舉手之勞,卻沒想到好人有好報,日後餓漢會救其性命。

薛錦棠合上書,心裏明白了趙見深的意思。

趙見深是燕王世子,地位尊貴,手握重權,她不過是區區商戶之女,若是欠了趙見深的,日後無法償還。

趙見深察覺到她的心思,就用趙盾的故事告訴她,她不該妄自菲薄。趙盾是國卿大夫,地位不低於趙見深,依然有深陷危機的那一天。餓漢身無分文,卻能在關鍵時刻出手救他,可見世事無絕對。

沒錯,她受了趙見深的恩惠,現在無法報答,焉知她這一生都受人掣肘,沒有幫助報答趙見深之時?

薛錦棠想明白之後,再無心裏負擔,好好地睡了一覺。

次日醒來,燕王府跟知府衙門各公布了入選的名單。燕王府那邊公布的沒有薛家百草廳,知府衙門口的榜單上,百草廳赫然掛在最前頭。

薛老太爺很高興,擺了酒席慶祝,席上將薛錦瑩好生誇了一頓。對於薛錦棠,他沒有訓斥,不過也沒有給她好臉色就是了。

薛錦棠覺得無所謂。自打她將自己生辰八字的事情攤到臺面上,與薛老太爺達成共識之後,兩人就由普通的祖孫,變成了交易的對象。

薛老太爺讓她去燕王府說項,事後一定會給她好處。她去燕王府,也不是為了幫薛老太爺,而是為了坑他。

事情沒成功,她也並不覺得遺憾。反正對她沒什麽影響,只要不發生什麽大變故,她跟薛老太爺的交易就不會變。

薛錦瑩卻不這麽認為,她很高興,認為自己揚眉吐氣扳回了一局,得意洋洋到薛錦棠面前耀武揚威。

薛錦棠理都不理她,轉身走了。薛錦瑩卻認為薛錦棠這是怕了。

十天之後,霍亂的嚴戒解除,薛錦瑩、薛錦棠要去女學上學。這是薛家的一件大事,薛老太太、老太爺都站在門口送她們。

當著一眾人的面,薛錦瑩笑得溫婉得體:“祖父、祖母放心,舅母也放心,我是姐姐,一定會好好照顧錦棠的。”

她是真開心,取代了薛錦瑤得了去女學的機會,也因為她舅舅給力,讓她再次在薛家站穩了腳跟。

等上了馬車,眾人看不到了,薛錦瑩就撕掉了溫柔的面紗,她似笑非笑地問薛錦棠:“燕王妃不是很喜歡你的嗎?怎麽?失寵了?”

薛錦棠笑了笑:“薛錦瑩,你為什麽總是不長記性呢?我跟你說過的,不要招惹我。如果你招惹我,我只好讓你跪下從祖母院門口爬到我的院門口給我賠禮道歉了。”

薛錦瑩被了接了傷疤,想起從前之前受到的羞辱,氣白了臉。

“你休要猖狂。”薛錦瑩一聲冷笑:“我舅舅是知府大人面前的紅人,與我是血脈相連的親人。你不過是燕王妃面前的一條哈巴狗罷了。高興了,燕王妃逗弄你一下,不高興了,她隨時都會將你踢開。供藥的事就是最好的例子。”

“是嗎?你竟然如此看不起哈巴狗。我還以為你很喜歡當哈巴狗呢。”薛錦棠嗤笑:“當初是誰死皮賴臉跑到燕王府,巴巴跑到王妃的院子去討好,可惜啊,還沒能跑到王妃面前搖尾巴哄她高興呢,就生生挨了十幾個耳光,回來還用童子尿洗了幾天的臉。”

“嘖嘖嘖。童子尿的滋味如何?”

薛錦棠平時不懟人,可薛錦瑩都跑到她院子裏叫囂了,她也不能看著她叫無動於衷啊。既然要懟,自然就該下狠手,不要嘴下留情。

薛錦瑩陰測測地笑了:“你等著,等到了女學我再好好收拾你。”

“噗。”

薛錦棠擡手端起一盞茶,對著薛錦瑩的臉潑了過去。
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

薛錦棠冷眉冷眼:“我告訴你,到了女學你最好離我遠遠的,你要是再來招惹我,我絕不會手下留情了。從前在薛家,有老太爺護著你,到了女學可沒有人給你撐腰。”

到女學上學,順利通過考試,進京城考女官覆仇,誰壞她的事,她跟誰勢不兩立。

薛錦瑩氣得渾身發抖,卻被她淩厲的眼神,懾人的氣勢壓住,明明手都抓到杯子了,楞是不敢潑。

杏枝一直盯著呢,只要薛錦瑩敢動,她就上去一耳光將她打趴下。

“嘎吱”一聲,馬車猛然晃了一下,突然停了。

薛錦瑩正一心的郁怒,立刻將火氣都撒到車夫身上:“怎麽回事?”

“三小姐、四小姐,先下車吧。馬車壞了,要修理。”

“沒用的東西!耽誤了上學,我饒不了你。”薛錦瑩拿帕子一邊擦臉一邊下車。

薛錦棠心想,說這麽多幹什麽,還不趕緊下車讓車夫修理。

她先一步下車,跟杏枝站到路邊。薛錦瑩卻突然從車裏伸出頭來,微微一笑:“好妹妹,你慢慢等著吧,姐姐先走一步。”

馬車揚長而去,將薛錦棠主仆丟在原地。

薛錦棠樂了,薛錦瑩真是見縫插針,一點微小的機會都不放過。

她撫了撫額,讓杏枝去叫馬車來。從薛家到女學,這一條路上,可以雇馬車的地方不少,薛錦瑩這種伎倆對她還造不成什麽實質的傷害。

薛錦棠在路上等著,街上車水馬龍,人來人往,真的很熱鬧。有一輛馬車越來越近,直接停在了她的面前。

車簾撩開,露出趙見深的臉,他低聲道:“上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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